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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露】空心人

“我那颗钢铁防弹的心化了 铁屑簌簌崩落,

有什么嫩芽正在钻出”

——苏露的解构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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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音:


  • 国拟注意


空心人


我很明白周围为何会空无一人;事实上我已经喝了很多,就连是不是有人走进门都毫无知觉,而这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安静是此刻最佳的伴侣:因为我快要死了。


没有人会关注一个孤寂的死者,即便我已经成了绝对的话题中心,但这会儿,我却感到无尽的孤独正在朝我袭来。这种感觉从一个月前便开始愈加强烈,每日搅得我不得安眠,这让我近乎病态地保持清醒,房间里的酒瓶也越积越多。这几日,我的生活便多了另一份乐趣——一到准点,我就挪向窗台,把这些空酒瓶垒起来,就像堆积木似的,窗玻璃外头的风景扭曲了一层,又扭曲了一层,以至于阳光落进来的时候会有一种神奇的万华镜的效果,落在地毯上的倒影像无数盛开的鲜花。


不过这会儿天已经很暗,钟声又敲响,我便又一次努力地支起身,那瓶子已经堆得很高,几乎要触到天花板的穹顶。当我踩着椅子,试图将最后一个酒瓶叠上去的时候,门开了。我用眼角的余光瞥到了那个突如其来的访客,他成了这晦暗房间的第二处光源;他是金色的。我的大脑转了会儿,才辨别出他模糊的轮廓,美国朝前走近,他的步子停了下来。他风尘仆仆,身上带着寒风冷冽的气味,他的鼻尖冻得发红。我的手松开了,瓶子落在地上,发出‘嘭’的撞击声。


“我没想到你最后想干的事儿便是堆酒瓶。”美国耸耸肩,“在最后关头找回了童年乐趣吗?”


“这比起和你交谈来说,实在是有趣太多了。”我回答,“晚上好。”


“晚上好。”他咕哝着说道。


这情形实在是玄妙极了——我在椅子上跌坐下来,难以抑制地露出笑容。美国在那一头凝视着我,又将那双蓝透了的眼睛移开,重又打量着这阴冷的房间。这是我的囚笼,尽管没有人限制我的自由,但这会儿自由于我而言早已失去意义,无论我走到哪儿,我都如一个寒风凛凛的死神,我的步伐透着黑色的阴影,我的呼吸是苍白的冬雪,而美国真是该死的、可恨的扎眼……我抬起眼皮,他又注视着我,他的双手插在口袋里,我猜他的手心里攥着什么。


“所以,”我轻快地说道,“你已经不满足于待在电视上欣赏我的行刑了吗?对于你这样的年轻国家来说,死亡可是太残酷啦。”


“英雄也是见过很多死的。”他扬扬下巴,“放心吧,你不是唯一一个。”


“但这的确是很血腥的。”我一字一顿道,“你知道某种中世纪的刑罚吗?会把人的四肢割下来,剖开身体,在尚有意识的时候取出心脏,它甚至还在跳动——”


美国的脸上显而易见地露出了嫌恶的神情,这让我愈加愉快地补充道,“——当然,我不会死得那么凄惨,恐怕会让你失望了。”


那张年轻的脸庞又松懈下来。很多时候,我都不自觉地观察起美国的小表情,他总是很奇特的……是的,他很奇特。至少他确实稚嫩,他明明应该是脆弱的,毕竟他如此如此的年幼——要知道,任何幼小的东西总是显得那么不堪一击。诸如刚刚冒头的尖芽,裹着薄膜的幼仔,就国家的年龄而言,他年幼得和这些小东西差不多。但确凿无疑的现实是,他如胜者一般地站在我跟前,一派即将死的模样。我当真很想、很想把他的脑袋扭下来,这在我的梦中出现过许多次。我想美国也一定是如此的,不过他的蓝眼睛太有欺骗性,总显得兴致高昂、开朗积极,但这会儿,那蓝色却显露一种直接的锐气来。


“我是特地来听你说遗言的。”美国蹲下身来,半只手撑着脸,“我希望你能说一些让人铭记一生的东西。”


“恐怕你的脑袋是记不住的。”我微笑道,“你应该提升一下你的文学素养。”


美国挑起一侧的眉毛,过了半晌,他又站了起来,随后他冷不丁地踩上我的脚背。但这份重压传来的时候,我出奇地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的疼痛——我只能察觉到压力,随后我的目光慢半拍地朝前看去,我才在浑浊的夜色中捉到他碾压的脚。可我的脚已经麻木了,它正在慢慢失去知觉……我望着它,美国望着我,我又望着他……尔后我忽然大笑起来,美国的脚立刻挪开了,就像踩着了一根电线。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肺部挤得生疼,这唯一的疼痛总算传了上来,于是我又咳嗽,外头响起一阵猛烈的发动机的声响,从头顶呼啸而过,那万千的声响咆哮般地卷过我的耳膜;我在口中尝到了血腥味,接着是某种残忍冰凉的触感——是美国的吻。他的镜片磕在我的鼻梁上,几乎要撞到我的眼睛,那被咬开的下唇又渗出一丝新鲜的血味,胡乱地搅和在一起,我的手在一旁摸索了会儿,我摸到了一个空酒瓶,于是我握着它,美国却迅速地压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力气有这么大的吗?


“你瞧瞧,”美国松口道,他仿佛试图借此羞辱,“这是你吗?苏联?”


“也许你的眼睛也出问题了,”我抽了口气,“当然是我。”


“可你甚至连拿酒瓶砸我的力气都没有了!”美国尖锐地说道,“真是不可思议,我本以为你我会在月球上决斗。”


“然后我的鲜血会染红整个月球。”我扯扯嘴角,晃了晃酒瓶,“苏维埃万岁——”


我放声大笑,苏维埃万岁!我的酒瓶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苏维埃万岁!


酒瓶碎了,玻璃碎屑飞扬起来。我的眼睛变得模糊,但我却在这模糊缓慢的节奏中,捕捉到了一些难以解释的东西。也许,可能,我已经出现了幻觉,因为这飞扬的碎屑已然成了一场大雪,雪片儿正撞在我的大衣外套上,随后它又红了,发着光,如冶钢时飞溅的火星,无穷无尽的火,火,火,我的手朝前伸,那炼钢炉在膨胀,心正在缓慢地溶解。我当时便站在这炼钢炉边,我将我的心投了进去,它变得坚硬如铁,敲打上去砰砰作响。火,火,火,我会浓烟滚滚地冲出,压扁在饼中的命运的泥淖,后辈们会说,这个时代可以燃烧——


可我的心确实硬如磐石,它再也没有融化过,它被一层一层的铁屑包裹起来……机油味儿充斥着我的血管。我舔了舔嘴唇,血的铁味很浓郁,它正在刺穿某个帷幕,以铁对铁的方式,划破这夜幕的牢笼。雪——玻璃,落了一地,我后头的窗玻璃也碎了,外头的寒风刀子似的割了过来。


“一件事情既然以不平凡的形式开始了,”我顿了顿,“那么它也必定以同样的形式结束。”


“这是你想留给我的遗言吗?”美国扶了扶眼镜,“其实我们还会再见的。”


“对,然后我会继续想要折磨你。”我说道,“所以我一点儿都不害怕死!”


我朝下倒去,倒在满地的玻璃碎片上,我相信它们割破了我的皮肤,但这真的、一点儿都不痛。我仿佛在结实的雪地上静静地躺着,黄昏临近,太阳正在慢慢地朝下沉,寒冷灰色地侵袭上来,我的血朝下渗透,流淌进这片古老的土壤,我知道这雪地下头有很多还未来得及苏醒的种子,也许它们尝到我的血,便会抽枝发芽。如果是向日葵便是最好的,它会永远地朝着太阳,朝着那光辉璀璨的地方,朝着那一切升起的地方,朝着那燃烧的地方——我可以一连二十次把自己的生命孤注一掷,那光辉深处总该是有什么的。美国俯下身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的面容愈加模糊了,我猜想他正在我的身上找寻什么东西,就像一条可恨的猎狗试图在尸体上寻到些财宝那样,他的动作粗鲁得很,近乎粗暴地抓住我的肩膀朝上扯,接着他又埋头,扎眼的金发刺着我的脖颈。


“你敢这么做,我铁定会敲断你的脊梁骨!”我嘶哑地吼道,“美利坚!”


“你大可以继续放声诅咒,英雄我见识过的诅咒还少吗?”他笑了声,“嘿老兄,说真的,你不能总把我想的那么过分。”


“如果你能松开那只手的话。”我冷冷地说道,“把它从我的衣服上拿开。”


“我只是想给你一点儿礼物!”美国撑着胳膊,“你要知道,今天在英雄家,可是圣诞节。”


“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节日。”我回答,“所以我这份死亡的大礼让可爱的小美国感到欢呼雀跃了吗?”


美国的眉头拧了起来,他干脆放弃和我的继续交谈,整个人黏在我的身上,禁锢般地做着什么。我无暇分辨,因为我能感到某些东西正在迅速流失,我的思维变得跳跃且混乱,如一台坏损的收音机,开始失去接收信号的能力,我的机能逐步的停止了。我的手失去了温度,我的眼睛失去了光彩,我的世界变成了更深邃的黑色,白色,黑色。最后的温度竟然是美国凑上来的嘴唇,我想,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儿吗?


埋葬我吧。埋葬我吧,我的爱人,我的冬日。埋葬我吧。让这灰黑色的乌云埋葬我吧。把我的心深深地埋到这土里头去,让我的血浸透这片土壤。你要知道,红色是如此的迷人,它那么鲜活明亮,我的心曾经也是赤红的,伏特加能让它烧得更旺。


我听不清一切的声音了,那就像隔着耳罩一样,我仿佛经历了一次可怕的爆炸,冲击波损伤了我的耳朵。我不知道美国什么时候走的,虽然我几乎失去了一切知觉,我却觉得胸前的口袋里沉甸甸的。有人把我抬了起来,嵌在棺材里头,我的身上盖了面鲜红的旗帜。我便在这片黑暗中独自前行,就如我曾经跌跌撞撞地踏上这条路途一样,我孤身一人地走向了坟墓。


我闭上眼睛,我听到有人在唱,伟大俄罗斯,永久的联盟,自由的祖国,你无比光辉……我跟着一同在心底哼唱。但我的心口痒痒的,疼痛却又慢慢苏醒,到最后,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我的心脏处生根发芽。我恍然想起美国似乎在这儿丢了什么,于是我又低下头,我的那钢铁防弹的心化了,铁屑簌簌地崩落;有什么嫩芽正在钻出来,露出可爱的绿色。


我深深呼吸;它安静了下来,我发现死亡和我习惯的大雪别无二致。我该死了;这是1991年的冬季,那黑色正在慢慢地盖上来,我最后听见的声响,却是那嫩芽冲破衣襟的动静。轰隆一声,棺材扣上了;我失去了一切,我又将诞生。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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