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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组】(国设)

“背对现实的理想主义者与满怀理想的现实主义者”

丰满的国设感

松枝Matsu:

冷战国设摸鱼。


玻璃墙外传来雷鸣般的闷响。巴黎刚经历一场阵雨的洗礼,午后的暑气被驱散,天空呈现出透明的浅蓝色,隐约可以看见几道不起眼的线轨。停机坪上不断有飞机起起落落,犹如巨大的白色鸟类陆续离开或归返栖息的巢穴。半梦半醒间伊万听到了机翼马达的声音。轰隆隆。轰隆隆。数千架雅克歼击机在柏林上空盘旋,云层之下是勃兰登堡门挺拔的立柱,驾驭着四匹骏马的胜利女神高举权杖,雄鹰头戴王冠在橡树花环上伸展双翅。烈焰如此壮丽。从火箭尾部被点燃,缓缓升入拜科努尔浩瀚的星空。而米尔直升机降落在喀布尔和昆都士浑浊的土地,像蜂群无情地刺向东躲西藏的猎物,螺旋桨的嗡嗡声鼓振着士兵的耳膜。


有人用力撞了他一把。伊万被撞出梦境,从广袤的苍穹迅速坠落向地面。他皱眉睁开双眼,回到了戴高乐机场人流熙攘的候机厅。旁边的美国青年露出灿烂的笑容。


“嗨,好久不见,伙计。”阿尔弗雷德热情地打招呼。他穿着宽大的棉衫和牛仔裤(标准的美国男孩打扮),脚边是一个塞得鼓鼓囊囊的背包。伊万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点——远离阿尔弗雷德的那侧。他来回瞟了青年和屏幕角落的计时器几眼,把手伸进旅行箱,佯装要掏什么东西,“我得抓紧时间去托运柜台一趟……”


“难道你还没办好?”阿尔弗雷德问,“我记得刚才在托运柜台看到过你。”


伊万锁好箱子,恶狠狠地往地上一放。他说,“是我记错了。”


这个白痴。俄国人在心里咒骂。离登机还有一个钟头的时间,这意味着他不得不心平气和地坐在阿尔弗雷德身边承受一个美国佬无趣的牢骚或兴奋:至少一个小时。阿尔弗雷德开始滔滔不绝地发表他对巴黎的看法。从遍布鸟粪和小偷的香榭丽舍大街、人满为患的咖啡馆、充满腥臭味的地铁、被鸽子占领的圣母院广场到拥堵的交通、脏乱的移民街区和不友好的巴黎人。他从背包里拿出一盒杏仁圆饼,口齿含糊地说起了凡尔赛宫。他不明白为什么法兰西国王要把宫殿建在偏僻的郊区,可游客数量还是把他给吓了一跳,“我敢打赌商场圣诞打折都没排过那么长的队。”阿尔弗雷德报怨,说完他把话题扔给了身边的伊万,“老兄,你怎么都不说话?”


伊万厌烦地叹气,“你第一次看见凡尔赛宫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样子。”


“第一次?”阿尔弗雷德困惑地发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时候,你……”伊万停住话头,微笑地撇开视线。计时器显示过去了半个小时。俄国人开始怀疑是否有人调慢了时间的流速。他忍不住又看了眼腕表,用余光瞥到阿尔弗雷德正百无聊赖地盯着手机屏幕。伊万开口,“听说你打算从阿富汗撤军?”


“老天,你就没什么别的可跟我聊吗。”阿尔弗雷德不满地嚷嚷,“你这家伙找话题的本事真是烂到家了。”


“看来你认为我应该闭嘴。”伊万说。


“假如你非要跟我提这个的话。没错。当然。”阿尔弗雷德回答,“现在我一点儿都不想记起那堆烂摊子。”


“这可是你二十年前最爱在我面前谈论的话题。”伊万说。


阿尔弗雷德愣了一下,“我还干过这种事?”


美国青年又露出了那副充满怀疑的表情,简直和当年的他判若两人。那场几乎葬送苏联前途的战争让阿尔弗雷德津津乐道了好一阵子,他念出战争这个单词时上扬的尾音和嘴角沾沾自喜、得意忘形的笑令伊万记忆犹新。阿尔弗雷德不懂得隐藏情绪,他天生缺乏老谋深算的气质,后来又懒于学习。他显然也不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优渥的地缘、顺畅无阻的扩张和崛起使这些品质在阿尔弗雷德的生命里显得无足轻重。他的喜怒哀乐真实得令人起疑。伊万曾经试图从美国青年的脸上找到端倪,最后也不得不承认阿尔弗雷德没有刻意隐瞒过。伊万知道他是真的忘了,就像过去他是真的为苏联的挫败感到格外欣喜,或者更早以前,他也真诚地为凡尔赛的奢华惊叹不已。


伊万点头,用平静的口气说,“除此之外,你还对古拉格情有独钟。”


“噢,那玩意。”阿尔弗雷德终于不再感到陌生,他喟叹起来,“我简直不敢相信你们居然把人扔到西伯利亚那种鬼地方去,这太残忍了。我还记得那本书的作者叫……呃,他叫什么来……”


“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伊万说。


“没错。就是他。”阿尔弗雷德打了个响指,又说,“而且你们从古至今一直这么干。”


“不。如果你是指苏联以前的话,这不一样。”


“老天,有什么不一样?”


“苦难让他们在自我救赎中与上帝和解。”


“什么?”


伊万盯着那双写满不解的蓝眼睛看了一会。“文盲。”他不屑地嘀咕,接着说,“古拉格早就被撤销了,比苏联解体早得多。”


阿尔弗雷德显得很惊讶,“我以为它保留到了现在。”


伊万冷笑一声,“也许你还认为俄国人依然凭票据领取面包和伏特加。”


阿尔弗雷德悻悻地摸了摸鼻尖。


“没有谁永远一成不变。”伊万说,“也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健忘。”


“我宁可回到那时候,至少你不是见鬼的恐怖分子。说真的,一个遵守游戏规则的对手比什么都好。”阿尔弗雷德随口说,“你瞧,苏联人愿意为了你的红色信仰献身,而我却忙着应付总统的丑闻和学生的怒火。难道你不怀念那种感觉?”


阿尔弗雷德真的太健忘了,伊万想。他记得很清楚,阿尔弗雷德提及那些叛逆的学生和为了平等权利奔走的美国人时是多么的引以为傲,对于两位总统的劣迹又是多么的痛心疾首。他对待敌人有多么无情,对待美国人就有多么温柔。即使是一位值得尊重的敌手在他心里又能多大分量。


“你渴望真正的对手,至于那个人是谁无关紧要。”伊万说。


“也许吧。”阿尔弗雷德大笑起来,发现伊万缄默的凝视后,耸了耸肩膀,“嘿,别在意,俄国佬。这只是一个玩笑。都过去那么多年了。”


伊万认为阿尔弗雷德是个狡猾至极的家伙。他总能在彻底惹恼对方之前用轻快而悠闲的调子博取好感,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经意的无辜者,将愤怒和痛苦抛回给那些被他伤害的可怜人独自忍受。他们之间的对立终结确实已经有些年头了,有时候伊万会突然忘记当初自己和阿尔弗雷德针锋相对的理由。是为了权力或者理想吗?他们的理想似乎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截然相反。——那么是因为塑造理想的理念、思想与通向它的道路吗?正如一位背对现实的理想主义者与另一位满怀理想的现实主义者:他向风雪和征服者学习逆来顺受、抗争与毁灭,而他从兄长身上继承对妥协的崇拜。——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出于对自我的焦虑和捍卫:在别人看来他们是如此的不同,仿佛有千百个理由彼此憎恨;以至于伊万过了很久才回想起他们竟然信仰着同一位神明。或许也不尽相同。有人说俄罗斯是一块罪孽深重的蛮土,他们不知道在这里苦难与不幸比罪更丰饶。伊万虔诚以待救世主抵临,降下宽恕与救赎,如同幼鹿渴望母亲腹部温热的庇护;连共产主义(他曾经信奉的弥赛亚)也无法赦免这炙热的渴求。然而他的上帝漂洋过海之后却教出阿尔弗雷德此等狂徒,他必须看得足够仔细,才能在美国人心灵里找到天父的身影。——其实只过去二十年,伊万又想到。弗拉基米尔大公战斗的姿态仍历历在目,一如莫斯科市政广场上的雕像那般英伟雄壮。他活了七百多年也不敢夸口过去的三十六年是一段多么年岁久远的短暂时光。而阿尔弗雷德——他的命运真正开始不过两百年,这个白痴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可能阿尔弗雷德实在太与众不同。无论弗朗西斯、还是安东尼奥,甚至精于算计的老练的亚瑟·柯克兰,也包括伊万,在历史的跌宕中或多或少都拥有了普通人类的脾性。总有一两个时刻,他们会变得软弱、胆怯又自私。唯独阿尔弗雷德为共同的理念与信条而生,他从来都不是一片土地或一群人类,他允许所有认同他、信奉他的人成为身上的血液、脏器与骨肉。他是所有国家之中最不像普通人的一个:理想与使命而非血缘催生他的爱意。正因为如此他才坚不可摧。走向失败的永远只会是政权、民族和联盟,而不是一个美好的理念。他会继续活下去,和美国人一起衰老、新生。他还会忘记很多东西,明天就会把现在说出口的话忘得一干二净。这世界上值得他念念不忘的只有星空、大地和对理想的坚信。




阿尔弗雷德不耐烦地抓了抓后脑勺。他来不及等伊万回答了,他想立刻登机回国。要么是因为一场橄榄球或篮球比赛的直播,要么是因为一部科幻电影的首映礼。能让美国人着迷的东西无非就是那几样。




“我从来没在意过。”


伊万笑着说。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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